往事堪瀾（一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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往事堪瀾（一）
濯耀殿內，洛翎見到了一位故人。
是易歡。
洛翎眼睛裏有一閃而過的陰翳。
易歡看到來人是個姑娘，有些怔然，方才聽喬之筠說尋宮裏有個現成的木系妖怪，她以為會是個男子，畢竟少有姑娘耐得住對草木妖的歧視。
這姑娘的眼睛給她一種似曾相識之感。
“洛翎，你乃金錢薄荷，是木系妖怪。”喬之筠問道。
“正是。”洛翎躬身道。
喬之筠看向顧訣，顧訣看著洛翎，好似下了某種決心。
“今晚你回尋音閣收拾行囊，明日一早隨我一行前往望海泠梧山，為妖後尋神木芽。”顧訣平靜道。
“遵命。”洛翎回道。
“明日會有車馬接你，你退下吧。”顧訣說道。
洛翎頷首行禮退下。
走之前看了一眼易歡，眼神並不友善。
易歡並未發覺。
洛翎和易歡等都退下後，房內只剩顧訣和喬氏兄妹。
“你做的？”顧訣問喬之筠道。
“你瘋了吧，我看著阿楚長大，怎會對我的親妹妹下手。”喬之筠解釋道。
顧訣冷笑一聲道：
“究竟是誰瘋了？當年洛衿身死，你告訴本尊找織魄盞即可，找到織魄盞，你又說要喬之楚的靈息。本尊娶了喬之楚，你卻說織魂盞還要羅延一家的靈息獻祭。”
“這一次你為了威脅我不惜傷害自己的親妹妹嗎？”顧決憤怒地走到喬之筠身前，眼睛盯著喬之筠，似乎下一秒就要捏斷他的脖頸。
“既然你已經不信我，我便直言，我要泠梧山的龍藤，你最好乖乖隨我去。”喬之筠笑著，退了出去。
顧訣一時失力跌坐在地，這些年他也想殺了喬之筠，可是織魂盞在他手，顧訣不敢拿洛衿的性命打賭。
顧訣頹靡地坐在地上，一遍遍癲狂笑著，不知何處而來的眼淚一滴滴落下。
能怨誰呢？上一輩子，顧訣欠洛衿一條命，這一輩子，又欠下許多命債。
喬之楚躺在床上，在無人知處也墜下一顆淚。
……
洛翎出來，發覺季承弦就在殿外等她。
季承弦倚在馬車旁，笑著看著她。
二人一同上了馬車。
季承弦看著洛翎似乎在等待什麽。
洛翎了然道：“顧訣要我和他一同前往泠梧山，或許是看中我是木系妖怪。”
季承弦點點頭，道：“可是你不是木系妖。”
洛翎道：“泠梧山只需要木妖的靈氣即可，我自有辦法。”
洛翎有一件法器，鈴木鐺，可以提供木系妖怪的靈氣。
可是那是她兄長留下的最後一件遺物了。
季承弦道：“你決定去了。”
他語氣不詳。
洛翎點頭。
季承弦道：“好，那你註意安全，別沖動。”
洛翎點頭。
“我想先去藏書閣一趟。”洛翎道。
“先去藏書閣。”季承弦對前面的車夫道。
路上，季承弦突然取下了洛翎頭上的山茶花玉簪。
洛翎正當疑惑，季承弦便對著那玉簪施了法。
洛翎見到季承弦的靈氣是黑色的，不禁有些啞然。
只有鬼和魔的靈氣是黑色的。
黑氣盡數被玉簪容納。
“怕了？”季承弦笑道。
洛翎搖頭，“不。”
她知道眼前人值得信任。
“我在這玉簪裏施了法，遇到危險，就用這個簪子紮人，一紮一個準，比毒銀簪有用多了。”季承弦道。
“你怎麽知道？”你怎麽知道我用毒銀簪防身。
“就是知道。”季承弦道。
季承弦又將那玉簪戴回洛翎發間，洛翎這次自己檢查了一番這簪子簪得有無差錯。
這次倒是不錯。
“季司寇，洛樂工，藏書閣到了。”前面的車夫道。
洛翎和季承弦一齊下了車。
張清明就在此處等待。
看到洛翎旁邊還有個季承弦，很是疑惑。
季承弦識趣地離開洛、張二人，到一旁坐著看書卷去了。
洛翎跟著張清明去了四樓。
“丫頭，你要去泠梧了？”
洛翎點頭。
“我聽說顧訣和喬之筠二人也要去，還有你家從前那個仆從，易歡。”
“這我倒是不知道。”洛翎回答。
“洛翎，這幾天我查到很多東西，發現十二年前的事牽扯到太深了，你聽我的，回寧城去，好嗎？”張清明神色有些哀求。
“張大人，說實話，有時候我也懷疑我自己，到底該不該在這條路裏繼續走下去。但是，有一點我很清楚，如果我現在回寧城，我寧可死。”洛翎眼睛裏是張清明從未見過的堅持。
過了一會兒，張清明還欲反駁，洛翎卻說：
“若我現在繼續走這條路，哪怕死我也願意，這是我的選擇。”
張清明苦笑道：“我早該料到的。”
洛翎沒再說話。
張清明道：“我在松鶴山的宗門遺址的一個隱秘卷軸裏發現，從前的松鶴山滅門一案，是顧訣一手促成的，當時他走火入魔，在松鶴宗大肆屠殺。他也因此邪術大成，殺老妖王，坐上了今日的位置。”
“而喬之筠，他原本該待在望海光瀲界，可他去過一次人間的鬼市，回來後性情大變，開始與顧訣狼狽為奸。”
“我認為，他們二人是羅家滅門的真兇，可惜並無實證。就算有實證，也很難奈何他們二人。”
洛翎只是一笑，道：“張大人，請您相信我，有朝一日，我會帶著娘親他們重見天日的。”
提到傅葵，張清明就抑制不住自己，無神的眼睛蓄滿了淚，道：“羅芙，我信你。”
張清明拿出之前那個手帕，傅葵親手縫的手帕，裏面還包著什麽東西。
小心翼翼地遞交到洛翎手中，“羅芙，若你能見到她，請替我轉告她，藏書閣裏的月亮日日都是一樣的，我認栽了。”
“這是什麽意思？”洛翎問道。
“她自會懂。”張清明笑道，眼淚也墜落下來。
洛翎心中一酸，察覺到了什麽。
“張大人，怎麽了，你遇到麻煩了嗎？”洛翎皺眉問道。
“我能有什麽麻煩，我是覺得對不起你娘親，我打算餘生就在這小樓裏度過了，無顏再見她，還請你不要帶她來見我。”張清明道。
“張大人……”洛翎想要安慰他。
“行了，季承弦是不是在等你，你快些回去吧，明日就出發了，要快些打起精神來，以後要靠你自己了，雖然你從前便是如此。”張清明推著洛翎離開。
洛翎只好下樓，手裏是那個快褪色的手帕，洛翎心中有些酸澀，感覺像是多年前丟失的手帕又回到了她手中。
而後她打開手帕，裏面是一把極小的折扇，像是一個裝飾品，沈默又肅穆，就像這座藏書閣，就像張清明。
洛翎試了一下，那扇子無法打開。
她又將扇子和手帕收好，忍著心中的酸澀到了樓下。
季承弦卻不在。
洛翎走到門口，看到了季承弦的下屬，付幸，旁邊是馬車和車夫，唯獨不見季承弦。
“洛樂工，季大人有事先行了，我們送你回尋音閣。”付幸拱手說道。
“多謝。”洛翎回答道。
上了車，洛翎掀開車簾，此時又是晚霞漫天，洛翎靠著窗，心裏好難過。
到了尋音閣，大家都聽說洛翎要和淵帝一同出宮，都很開心。
雨鑫說道：“洛翎這次出宮立了功，我看尋宮裏那些長舌還敢不敢說她。”
旁邊人也附和：“希望洛翎此去一切順利。”
洛翎只是一笑道：“承大家吉言。”
然後回了皆祥樓。
浮柳也跟了過來，方才浮柳就沒有跟著大家起哄，現下也是很憂心的模樣。
“洛洛，這次會不會很兇險？”浮柳問。
“或許吧，我也不知。”洛翎如實回答。
浮柳抓住洛翎的手道：“你一定可以。”
洛翎感受到浮柳手心傳來的暖意，重重地點了點頭。
夜，月黑風高。
季承弦被收押到了毋罪司。
方才等候洛翎時，喬之筠的人來到藏書閣，說是季承弦涉嫌謀殺案，將他押到了毋罪司。
此時季承弦被銬在十字架上，動彈不得。
喬之筠坐在前面，手上端著一盞茶。
“季大人，你說你沖冠一怒為紅顏，殺了一個彩則還不夠，竟然對我妹妹下手，真是糊塗啊。”喬之筠慢慢說來。
季承弦冷笑一聲，原來他們在這等著他。
“我如何對彩則下手，又如何對娘娘下手？你有證據嗎？”季承弦問道。
“證據倒是次要，此案的判官是我，而當今的妖界之主是顧訣，我們可以決定你的生死。季大人如此聰明，不會不懂這個道理吧。”
季承弦並不答話，只是嘴角掛著冷笑。
喬之筠便令刑官進來，對那刑官道：“記住，讓他病死獄中。”
這一晚，季承弦死在毋罪司的地牢中，但沒人聽見他發出一聲痛呼。
這一晚，洛翎在皆祥樓看著季承弦送的那支玉簪，心中隱隱做痛，在睡夢裏時遭夢魘侵襲，睡不安穩。
……
第二日清晨，第一縷陽光透過牢窗照進毋罪司的地牢，灑落在一張毫無生氣的臉上。
季承弦渾身是血，浸透了他的衣衫，幾抹血色蓋在他蒼白的臉上。
喬之筠走進來看到這一幕，心中異常舒坦，此人行為舉止有些像鬼界那位鬼王，便死的如此之慘。
有朝一日，喬之筠要讓那鬼王也像這樣，死無葬身之地。
洛翎站在尋音閣大門前等候，一輛很是氣派的馬車駛來，洛翎便乘上車。
不知道前路如何，但洛翎已經做好了準備。
不知怎的，馬車很是突然地停了下來。
接著是車夫和前面行人的爭執。
“前方何人，竟敢擋路？可知這是前往泠梧山的車駕？”洛翎這頭的車夫喊道。
“不敢，小人這就退讓。”前人回答道。
洛翎聽著這聲音，有些像付幸。
洛翎便掀開車簾往外看去。
只見付幸和兩個毋罪司的人擡著一個架子，上面躺著一個人，那人全身被蒙上了白布。
但是，那屍體的一片衣角露了出來，墨綠色，繡紋精致，染著血跡。
洛翎即刻心曲大亂。
“這是誰的屍體？”馬車夫問道。
付幸看到洛翎，並未回答。
洛翎一躍下車，跑到那白架之前。
付幸攔住洛翎想要掀開白布的手，說道：“洛樂工，請回吧，我會好生安葬季司寇的。”
“你說，這是季承弦。”洛翎皺著眉頭不可置信道，眼角有淚花閃爍。
“洛樂工，不要為難下官，快請回吧。”付幸說道。
“誰幹的？”洛翎低聲道。
“喬之筠。”付幸也小聲回答。
“洛姑娘，此時不宜意氣用事。”付幸補充道。
洛翎突然就不想看那屍體是不是季承弦了，這一定是他的計劃之一，他不會輕易死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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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易歡。
洛翎眼睛裏有一閃而過的陰翳。
易歡看到來人是個姑娘，有些怔然，方才聽喬之筠說尋宮裏有個現成的木系妖怪，她以為會是個男子，畢竟少有姑娘耐得住對草木妖的歧視。
這姑娘的眼睛給她一種似曾相識之感。
“洛翎，你乃金錢薄荷，是木系妖怪。”喬之筠問道。
“正是。”洛翎躬身道。
喬之筠看向顧訣，顧訣看著洛翎，好似下了某種決心。
“今晚你回尋音閣收拾行囊，明日一早隨我一行前往望海泠梧山，為妖後尋神木芽。”顧訣平靜道。
“遵命。”洛翎回道。
“明日會有車馬接你，你退下吧。”顧訣說道。
洛翎頷首行禮退下。
走之前看了一眼易歡，眼神並不友善。
易歡並未發覺。
洛翎和易歡等都退下後，房內只剩顧訣和喬氏兄妹。
“你做的？”顧訣問喬之筠道。
“你瘋了吧，我看著阿楚長大，怎會對我的親妹妹下手。”喬之筠解釋道。
顧訣冷笑一聲道：
“究竟是誰瘋了？當年洛衿身死，你告訴本尊找織魄盞即可，找到織魄盞，你又說要喬之楚的靈息。本尊娶了喬之楚，你卻說織魂盞還要羅延一家的靈息獻祭。”
“這一次你為了威脅我不惜傷害自己的親妹妹嗎？”顧決憤怒地走到喬之筠身前，眼睛盯著喬之筠，似乎下一秒就要捏斷他的脖頸。
“既然你已經不信我，我便直言，我要泠梧山的龍藤，你最好乖乖隨我去。”喬之筠笑著，退了出去。
顧訣一時失力跌坐在地，這些年他也想殺了喬之筠，可是織魂盞在他手，顧訣不敢拿洛衿的性命打賭。
顧訣頹靡地坐在地上，一遍遍癲狂笑著，不知何處而來的眼淚一滴滴落下。
能怨誰呢？上一輩子，顧訣欠洛衿一條命，這一輩子，又欠下許多命債。
喬之楚躺在床上，在無人知處也墜下一顆淚。
……
洛翎出來，發覺季承弦就在殿外等她。
季承弦倚在馬車旁，笑著看著她。
二人一同上了馬車。
季承弦看著洛翎似乎在等待什麽。
洛翎了然道：“顧訣要我和他一同前往泠梧山，或許是看中我是木系妖怪。”
季承弦點點頭，道：“可是你不是木系妖。”
洛翎道：“泠梧山只需要木妖的靈氣即可，我自有辦法。”
洛翎有一件法器，鈴木鐺，可以提供木系妖怪的靈氣。
可是那是她兄長留下的最後一件遺物了。
季承弦道：“你決定去了。”
他語氣不詳。
洛翎點頭。
季承弦道：“好，那你註意安全，別沖動。”
洛翎點頭。
“我想先去藏書閣一趟。”洛翎道。
“先去藏書閣。”季承弦對前面的車夫道。
路上，季承弦突然取下了洛翎頭上的山茶花玉簪。
洛翎正當疑惑，季承弦便對著那玉簪施了法。
洛翎見到季承弦的靈氣是黑色的，不禁有些啞然。
只有鬼和魔的靈氣是黑色的。
黑氣盡數被玉簪容納。
“怕了？”季承弦笑道。
洛翎搖頭，“不。”
她知道眼前人值得信任。
“我在這玉簪裏施了法，遇到危險，就用這個簪子紮人，一紮一個準，比毒銀簪有用多了。”季承弦道。
“你怎麽知道？”你怎麽知道我用毒銀簪防身。
“就是知道。”季承弦道。
季承弦又將那玉簪戴回洛翎發間，洛翎這次自己檢查了一番這簪子簪得有無差錯。
這次倒是不錯。
“季司寇，洛樂工，藏書閣到了。”前面的車夫道。
洛翎和季承弦一齊下了車。
張清明就在此處等待。
看到洛翎旁邊還有個季承弦，很是疑惑。
季承弦識趣地離開洛、張二人，到一旁坐著看書卷去了。
洛翎跟著張清明去了四樓。
“丫頭，你要去泠梧了？”
洛翎點頭。
“我聽說顧訣和喬之筠二人也要去，還有你家從前那個仆從，易歡。”
“這我倒是不知道。”洛翎回答。
“洛翎，這幾天我查到很多東西，發現十二年前的事牽扯到太深了，你聽我的，回寧城去，好嗎？”張清明神色有些哀求。
“張大人，說實話，有時候我也懷疑我自己，到底該不該在這條路裏繼續走下去。但是，有一點我很清楚，如果我現在回寧城，我寧可死。”洛翎眼睛裏是張清明從未見過的堅持。
過了一會兒，張清明還欲反駁，洛翎卻說：
“若我現在繼續走這條路，哪怕死我也願意，這是我的選擇。”
張清明苦笑道：“我早該料到的。”
洛翎沒再說話。
張清明道：“我在松鶴山的宗門遺址的一個隱秘卷軸裏發現，從前的松鶴山滅門一案，是顧訣一手促成的，當時他走火入魔，在松鶴宗大肆屠殺。他也因此邪術大成，殺老妖王，坐上了今日的位置。”
“而喬之筠，他原本該待在望海光瀲界，可他去過一次人間的鬼市，回來後性情大變，開始與顧訣狼狽為奸。”
“我認為，他們二人是羅家滅門的真兇，可惜並無實證。就算有實證，也很難奈何他們二人。”
洛翎只是一笑，道：“張大人，請您相信我，有朝一日，我會帶著娘親他們重見天日的。”
提到傅葵，張清明就抑制不住自己，無神的眼睛蓄滿了淚，道：“羅芙，我信你。”
張清明拿出之前那個手帕，傅葵親手縫的手帕，裏面還包著什麽東西。
小心翼翼地遞交到洛翎手中，“羅芙，若你能見到她，請替我轉告她，藏書閣裏的月亮日日都是一樣的，我認栽了。”
“這是什麽意思？”洛翎問道。
“她自會懂。”張清明笑道，眼淚也墜落下來。
洛翎心中一酸，察覺到了什麽。
“張大人，怎麽了，你遇到麻煩了嗎？”洛翎皺眉問道。
“我能有什麽麻煩，我是覺得對不起你娘親，我打算餘生就在這小樓裏度過了，無顏再見她，還請你不要帶她來見我。”張清明道。
“張大人……”洛翎想要安慰他。
“行了，季承弦是不是在等你，你快些回去吧，明日就出發了，要快些打起精神來，以後要靠你自己了，雖然你從前便是如此。”張清明推著洛翎離開。
洛翎只好下樓，手裏是那個快褪色的手帕，洛翎心中有些酸澀，感覺像是多年前丟失的手帕又回到了她手中。
而後她打開手帕，裏面是一把極小的折扇，像是一個裝飾品，沈默又肅穆，就像這座藏書閣，就像張清明。
洛翎試了一下，那扇子無法打開。
她又將扇子和手帕收好，忍著心中的酸澀到了樓下。
季承弦卻不在。
洛翎走到門口，看到了季承弦的下屬，付幸，旁邊是馬車和車夫，唯獨不見季承弦。
“洛樂工，季大人有事先行了，我們送你回尋音閣。”付幸拱手說道。
“多謝。”洛翎回答道。
上了車，洛翎掀開車簾，此時又是晚霞漫天，洛翎靠著窗，心裏好難過。
到了尋音閣，大家都聽說洛翎要和淵帝一同出宮，都很開心。
雨鑫說道：“洛翎這次出宮立了功，我看尋宮裏那些長舌還敢不敢說她。”
旁邊人也附和：“希望洛翎此去一切順利。”
洛翎只是一笑道：“承大家吉言。”
然後回了皆祥樓。
浮柳也跟了過來，方才浮柳就沒有跟著大家起哄，現下也是很憂心的模樣。
“洛洛，這次會不會很兇險？”浮柳問。
“或許吧，我也不知。”洛翎如實回答。
浮柳抓住洛翎的手道：“你一定可以。”
洛翎感受到浮柳手心傳來的暖意，重重地點了點頭。
夜，月黑風高。
季承弦被收押到了毋罪司。
方才等候洛翎時，喬之筠的人來到藏書閣，說是季承弦涉嫌謀殺案，將他押到了毋罪司。
此時季承弦被銬在十字架上，動彈不得。
喬之筠坐在前面，手上端著一盞茶。
“季大人，你說你沖冠一怒為紅顏，殺了一個彩則還不夠，竟然對我妹妹下手，真是糊塗啊。”喬之筠慢慢說來。
季承弦冷笑一聲，原來他們在這等著他。
“我如何對彩則下手，又如何對娘娘下手？你有證據嗎？”季承弦問道。
“證據倒是次要，此案的判官是我，而當今的妖界之主是顧訣，我們可以決定你的生死。季大人如此聰明，不會不懂這個道理吧。”
季承弦並不答話，只是嘴角掛著冷笑。
喬之筠便令刑官進來，對那刑官道：“記住，讓他病死獄中。”
這一晚，季承弦死在毋罪司的地牢中，但沒人聽見他發出一聲痛呼。
這一晚，洛翎在皆祥樓看著季承弦送的那支玉簪，心中隱隱做痛，在睡夢裏時遭夢魘侵襲，睡不安穩。
……
第二日清晨，第一縷陽光透過牢窗照進毋罪司的地牢，灑落在一張毫無生氣的臉上。
季承弦渾身是血，浸透了他的衣衫，幾抹血色蓋在他蒼白的臉上。
喬之筠走進來看到這一幕，心中異常舒坦，此人行為舉止有些像鬼界那位鬼王，便死的如此之慘。
有朝一日，喬之筠要讓那鬼王也像這樣，死無葬身之地。
洛翎站在尋音閣大門前等候，一輛很是氣派的馬車駛來，洛翎便乘上車。
不知道前路如何，但洛翎已經做好了準備。
不知怎的，馬車很是突然地停了下來。
接著是車夫和前面行人的爭執。
“前方何人，竟敢擋路？可知這是前往泠梧山的車駕？”洛翎這頭的車夫喊道。
“不敢，小人這就退讓。”前人回答道。
洛翎聽著這聲音，有些像付幸。
洛翎便掀開車簾往外看去。
只見付幸和兩個毋罪司的人擡著一個架子，上面躺著一個人，那人全身被蒙上了白布。
但是，那屍體的一片衣角露了出來，墨綠色，繡紋精致，染著血跡。
洛翎即刻心曲大亂。
“這是誰的屍體？”馬車夫問道。
付幸看到洛翎，並未回答。
洛翎一躍下車，跑到那白架之前。
付幸攔住洛翎想要掀開白布的手，說道：“洛樂工，請回吧，我會好生安葬季司寇的。”
“你說，這是季承弦。”洛翎皺著眉頭不可置信道，眼角有淚花閃爍。
“洛樂工，不要為難下官，快請回吧。”付幸說道。
“誰幹的？”洛翎低聲道。
“喬之筠。”付幸也小聲回答。
“洛姑娘，此時不宜意氣用事。”付幸補充道。
洛翎突然就不想看那屍體是不是季承弦了，這一定是他的計劃之一，他不會輕易死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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